趴在宽阔马路上的北京
陶然亭的芦花,钓鱼台的柳影,西山的虫唱,玉泉的夜月,潭柘寺的钟声。在《故都的秋》中,郁达夫最怀念这些记忆。但这些闲情逸致对于今日北京人来说是非常奢侈的,如果崔钢林在交通高峰期到这些地点去,那么他花费的时间将分别为两个小时、两个小时、两个小时、两个小时、两个小时———去任何地方都需要两个小时。
秋雨从下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来,适逢周末,车流本应大幅减少。但是次日北京电视台的新闻报道说,北京当天傍晚主要交通干道二环、三环、长安街、平安大街全都堵了个水泄不通。
堵车时刻如此之多,以至每个北京人都已对那种车龙蔓延、金属闪光的烦躁情景熟视无睹。但是此时,比烦躁更多的是愁苦。崔钢林反复擦着前窗玻璃。从侧面车窗看出去,别的汽车里的人们也是百无聊赖,徒然浪费着生命。秋雨从他们脸侧的玻璃上淌下去,速度大约每秒钟半米。车龙的速度则是零。5分钟零公里。10分钟零公里。
10年来,随着这个超级城市被建造得日益巨大、壮丽,交通拥塞似乎已成为其不可摆脱的一种属性,渐渐地强化了人们的忍受能力。但进入2003年以来,人们明显地感觉到堵车的情况迅速加剧;而夏末以来,加速的速度也升高了。很多人都感到某个临界点已经来到,它意味着心理承受的极限。
“每天堵车至少5个小时,着急时真想把车给砸了。”金建出租车公司的司机崔钢林说。他隔天开车,每次连续开24小时,对堵车的感受格外深刻。
崔钢林亲身感受到吸盘的吸力越来越大———北京市越是在规划上像一只庞大的章鱼一样四处伸出触角,它在交通上就越是把汽车固定在道路上,使它们寸步难行。
每个工作日的上午7时到10时,超过50万辆的汽车会从外城驶向二环内的大机关和公司,它们找不到任何放射状的入口,只好使用“井”形交通网络和环路系统,只消有一场事故或一个不恰当的红灯,车速就会立刻由缓慢行驶变为蠕动,最终完全被塞得不能动弹。下午4时到7时,这些车辆会原路返回,同样的程序再次上演:慢行-蠕动-塞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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